摘要：节能减排是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家庭减排是其中的重要方面。本文通过评析消费模式与碳排放以及家庭特征与碳排放的关系,说明家庭特征能够通过消费模式影响家庭碳排放;进而分析消费信贷与家庭消费的关系,说明消费信贷作为家庭经济特征的一个方面也能够通过家庭消费影响家庭碳排放。对消费信贷与家庭碳排放之间关系的认识能够为绿色信贷理念在消费信贷领域的应用提供指引。
关键词：消费信贷;家庭碳排放;消费;
Abstract：Householdsectorplaysanimportantroleinenergyconservationandemissionsreduction,whichisthecorecontentofgreendevelopmentandecologicalcivilizationconstruction.Thispaperfirstreviewstheeffectofconsumerlifestylesandhouseholdcharacteristicsonhouseholdcarbonemissionstosuggestthathouseholdcharacteristicshaveeffectsoncarbonemissionsbyconsumerlifestyles.Itmoreoverreviewstheeffectofconsumercreditonhouseholdconsumption.Thetwoaspectssuggestthatconsumercredit,asoneofhouseholdeconomiccharacteristics,alsohaseffectsonhouseholdcarbonemissionsbyitsconsumption.Thestudyoftherelationbetweenconsumptioncreditandhouseholdcarbonemissionsisbenefitforintroducingthegreenfinanceideaintoconsumercreditservices.
一、问题的提出
节能减排是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内容。气候政策争论中日益流行的“消费者负担”原则认为,家庭部门应该对人类活动的全部碳排放承担最终责任。一方面,家庭消费产生的碳排放在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活动产生的碳排放中的占比较高,通常在40%左右(1)。另一方面,家庭消费是企业生产活动的最终目的,是引起人类碳排放的最终原因(2)。因此,在企业减排受到持续、广泛关注之后,家庭减排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开展全民节能行动”、“形成绿色生活方式”成为我国“十三五”时期的重要目标任务。
作为鼓励家庭消费的金融手段,消费信贷近年来呈快速发展趋势。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数据,2015年我国金融机构本外币消费信贷(含个人购房贷款)余额已超过43万亿元人民币,占我国全部贷款余额的46%以上。随着消费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断增大,消费信贷具有长期发展动力。消费信贷因具有促进家庭消费的作用而得到赞誉和发展,但对于消费信贷的环境外部性还少有人注意。
消费信贷能够通过放松流动性约束对家庭消费产生影响(1)。而家庭碳排放来源于各类消费(2)。由此推断,消费信贷在影响家庭消费的过程中,会对家庭碳排放产生影响。在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背景下,通过研究消费信贷与家庭碳排放之间的关系,能够推动绿色信贷理念在消费信贷领域的应用,为家庭减排提供崭新思路。
目前关于消费信贷影响家庭碳排放的直接研究还不多见,但研究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的影响以及研究家庭消费行为和家庭特征影响家庭碳排放的文献均已比较丰富。本文通过综述消费模式影响家庭碳排放以及家庭特征影响家庭碳排放,说明家庭特征通过消费模式影响家庭碳排放,进而评析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的影响,结合两方面的理论,能够说明消费信贷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
二、消费模式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
家庭碳排放是指因家庭消费活动和生活行为产生的所有碳排放的总和。根据排放特点的不同,可以将家庭碳排放分为直接碳排放、间接碳排放和隐含碳排放三类(3)(4)。直接碳排放和间接碳排放一般可由碳排放系数法(Emissioncoefficientmethod,ECM)计算,隐含碳排放的计算可根据目的不同,在投入-产出模型(Input-outputmodel,IOM)、生命周期评估模型(Lifecycleassessment,LCA)和消费模式通道模型(Consumerlifestyleapproach,CLA)等方法中选择(5)。
由于家庭碳排放来源于各类消费,消费模式的差异必然导致家庭碳排放的不同。Druckman和Jackson(6)(2009)、樊纲等(7)(2010)、Shirley等(8)(2012)、Revell(9)(2014)等多位学者分别采用不同国家的总量或微观数据,研究了消费模式与家庭碳排放的关系、城乡消费模式差异对碳排放的影响、消费模式升级对碳排放的影响、能源结构在消费模式影响碳排放中的作用以及消费模式的减排作用,从多角度认识了消费模式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
基于对消费影响家庭碳排放的认识,Bin和Dowlatabadi(10)(2005)提出分析家庭碳排放影响因素的消费模式通道(Consumerlifestyleapproach,CLA)方法,认为家庭特征及社会经济特征通过消费需求和消费心理作用于消费模式,并最终影响居民的碳排放水平。消费模式通道方法的核心思想如图1所示,这为分析消费模式以及家庭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如何影响家庭碳排放提供了一个基本框架。
图1消费模式通道(CLA)方法的核心思想示意图
注:实线表示直接影响,虚线表示间接影响。
三、家庭特征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
家庭碳排放受多种社会经济因素和家庭特征的影响。已有文献(如表1所示)表明,家庭碳排放受收入增长、技术进步、人口增长、城镇化等宏观经济社会因素的影响,同时,还受家庭收入、家庭规模、教育程度、婚姻状况等家庭社会经济特征的影响。在所有这些因素中,Han等(1)(2015)和Zha等(2)(2010)发现,收入是影响家庭碳排放的最重要因素。
对于消费模式在家庭特征或社会经济特征影响家庭碳排放中的作用,Duarte等(3)(2010)、Dai等(4)(2012)和Liang等(5)(2013)发现,不同收入水平居民的消费模式存在差异,这导致收入与碳排放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Brnnlund和Ghalwash(6)(2008)发现消费结构差异导致家庭收入对CO2、SO2和NOX等污染物的排放产生非线性影响;Zhu等(7)(2012)、Shigetomi等(8)(2014)和Minx等(9)(2011)则发现人口规模变动、老龄化、城市化以及家户规模的变化会通过改变消费模式对家庭碳排放水平产生影响。
家庭金融特征是家庭经济特征的重要方面,已有文献在关注收入影响家庭碳排放时,却很少注意到家庭金融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特别是,在家庭金融因素中,消费信贷与家庭消费密切相关。鉴于消费模式对家庭碳排放的决定作用,在绿色信贷深入发展的背景下,一个值得研究的议题是,消费信贷是否通过消费模式通道加速收入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
表1研究家庭碳排放影响因素的代表性文献
四、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的影响
消费信贷能够从规模和结构方面对家庭消费产生复杂影响。表2展示了国内外研究信贷影响家庭消费的代表性文献。从研究视角和方法看,包括从宏观角度对消费信贷影响消费需求的实证研究,也包括从微观角度对消费信贷影响消费行为的理论建模和经验研究。此外,Kirchler等(1)(2013)和Worthington等(2)(2011)从理论上分析了消费信贷对消费的影响;Rubaszek和Serwa(3)(2014)采用国际比较方法研究消费信贷对不同国家消费需求影响的差异。
从研究内容看,所有消费信贷类型在总体上对消费需求的影响受到的关注较多,与此同时,也有部分学者关注各类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需求的具体影响。Kirchler等(1)(2013)和叶光亮等(2)(2011)研究了住房贷款对家庭消费以及金融行为的影响;Worthington等(3)(2011)、廖理等(4)(2013)以及熊伟(5)(2014)研究了信用卡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需求的影响。
表2研究消费信贷影响居民需求的部分代表性文献
从研究地域看,由于消费信贷在发达国家发展较为成熟,消费信贷对发达国家家庭消费的影响受到的关注较多。在扩大内需的时代背景下,消费信贷对我国消费需求的影响受到的关注也不断增加。从城乡比较来看,消费信贷在城市发展较为成熟,因而研究消费信贷影响消费需求的文献实际上侧重研究的主要是城市居民。但在我国二元经济结构的背景下,城乡金融体制存在很大的不同(6)。为此,Li和Zhu(1)(2010)、Li等(2)(2013)以及陈东和刘金东(3)(2013)研究了消费信贷对我国农村地区家庭消费需求的影响。另外,孙文章等(4)(2014)研究了消费信贷对我国不同省域家庭消费需求影响的差异。
从研究结果看,由于不同文献关注的时间、地域和研究内容不同,对消费信贷如何影响消费需求的认识还存在差异。Coulibaly和Li(5)(2006)、王江等(6)(2010)发现,消费信贷会对耐用和非耐用消费品产生不同影响;Rubaszek和Serwa(7)(2014)发现消费信贷对消费需求的带动作用受利差和收入不确定性的影响;廖理等(8)(2013)发现居民信用卡消费受房价的影响。
消费信贷对家庭消费的影响是通过改变流动性约束实现的。研究流动性约束影响家庭消费需求的代表性文献的特征如表3所示。从研究方法看,既包括理论分析,也包括采用总量数据或微观调查数据从宏观和微观角度开展的实证研究。在具体研究内容上,除关注流动性约束与消费之间的关系外,还关注不确定性、政府行为、地区效应、家庭资产水平和社交网络等因素对流动性约束与消费关系的影响。
表3研究流动性约束影响家庭消费需求的代表性文献
由于消费与碳排放相关联,消费信贷影响家庭消费意味着,消费信贷会通过家庭消费对家庭碳排放产生影响。对消费信贷和流动性约束影响家庭消费需求的研究能够为探讨消费信贷通过消费模式影响家庭碳排放提供理论和方法借鉴。
五、未来研究的方向
对国内外文献进行总结可知,目前关于消费信贷影响家庭碳排放的研究十分稀少。但关于消费信贷影响消费、消费模式和家庭特征影响碳排放的文献已相当丰富,这两方面的研究能够说明消费信贷对家庭碳排放的影响。未来应从理论和实证两个方面就消费信贷影响家庭碳排放展开研究,此外,还应关注通过消费信贷促进家庭减排的绿色消费信贷机制。
1.关于消费信贷影响家庭消费以及消费模式影响家庭碳排放的文献均比较多见。然而,研究消费信贷影响家庭碳排放的文献却很缺乏。在此背景下,有必要构建消费信贷通过家庭消费影响碳排放的理论模型,探求消费信贷、家庭消费和碳排放之间的理论联系,推进相关知识领域的深化和融合。
2.对消费信贷与碳排放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同样缺乏,无法支持通过控制消费信贷实现家庭减排的具体实践。针对宣传教育对家庭消费减排的效果有限的情况,通过市场化手段实现家庭消费减排逐渐得到重视。在此背景下,有必要通过实证分析研究消费信贷影响家庭碳排放的微观经济机制,为通过金融工具和市场化手段减少家庭碳排放提供理论支持。
3.关于绿色信贷的研究和实践目前主要停留在企业生产层面,而占信贷总额比例较高的消费信贷的绿色化很少引起重视。在绿色信贷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有必要在认识消费信贷影响居民碳排放的基础上,研究消费信贷的绿色化机制,为绿色消费信贷的实践发展提供指引。
注释：
1LiuLC,WuG,WangJN,etal.China'scarbonemissionsfromurbanandruralhouseholdsduring1992-2007.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2011,19(15):1754-1762.
2樊纲、苏铭、曹静:《最终消费与碳减排责任的经济学分析》,《经济研究》2010年第1期。
3王江、廖理、张金宝:《消费金融研究综述》,《经济研究》2010年第S1期。
4XuX,HanL,LvX.HouseholdcarboninequalityinurbanChina,itssourcesanddeterminants.EcologicalEconomics,2016,128:77-86.
5FanJ,GuoX,MarinovaD,etal.EmbeddedcarbonfootprintofChineseurbanhouseholds:structureandchanges.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2012,33(8):50-59.
6HanL,XuX,HanL.ApplyingquantileregressionandShapleydecompositiontoanalyzingthedeterminantsofhouseholdembeddedcarbonemissions:evidencefromurbanChina.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2015,103:219-230.
7ZhangX,LuoL,SkitmoreM.Householdcarbonemissionresearch:ananalyticalreviewofmeasurement,influencingfactorsandmitigationprospects.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2015,103:873-883.
8DruckmanA,JacksonT.HouseholdenergyconsumptionintheUK:Ahighlygeographicallyandsocio-economicallydisaggregatedmodel.EnergyPolicy,2008,36(8):3177-3192.
9樊纲、苏铭、曹静:《最终消费与碳减排责任的经济学分析》,《经济研究》2010年第1期。
10ShirleyR,KammenD,JonesC.Ahouseholdcarbonfootprintcalculatorforislands:CasestudyoftheUnitedStatesVirginIslands.EcologicalEconomics,2012,80(2):8-14.
11RevellK.Estimatingtheenvironmentalimpactofhomeenergyvisitsandextentofbehaviorchange.EnergyPolicy,2014,73(13):461-470.
12BinS,DowlatabadiH.ConsumerlifestyleapproachtoUSenergyuseandtherelatedCO2emissions.EnergyPolicy,2005,33(2):197-208.
13HanL,XuX,HanL.ApplyingquantileregressionandShapleydecompositiontoanalyzingthedeterminantsofhouseholdembeddedcarbonemissions:evidencefromurbanChina.JournalofCleanerProduction,2015,103:219-230.
14ZhaD,ZhouD,PengZ.DrivingforcesofresidentialCO2emissionsinurbanandruralChina:Anindexdecompositionanalysis.EnergyPolicy,2010,38(7):3377-3383.
15DuarteR,MainarA,Sánchez-ChólizJ.TheimpactofhouseholdconsumptionpatternsonemissionsinSpain.EnergyEconomics,2010,32(1):176-185.
16DaiH,MasuiT,MatsuokaY,etal.TheImpactsofChina'sHouseholdConsumptionExpenditurePatternsonEnergyDemandandCarbonEmissionstowards2050.EnergyPolicy,2012,50:736-750.
17LiangL,WuW,LalR,etal.StructuralchangeandcarbonemissionofruralhouseholdenergyconsumptioninHuantai,northernChina.Renewable&SustainableEnergyReviews,2013,28(8):767-776.
18BrnnlundR,GhalwashT.Theincome-pollutionrelationshipandtheroleofincomedistribution:AnanalysisofSwedishhouseholddata.Resource&EnergyEconomics,2008,30(3):369-387.
19ZhuQ,PengX,WuK.CalculationanddecompositionofindirectcarbonemissionsfromresidentialconsumptioninChinabasedontheinput-outputmodel.EnergyPolicy,2012,48(3):618-626.
20ShigetomiY,NansaiK,KagawaS,etal.ChangesinthecarbonfootprintofJapanesehouseholdsinanagingsociety.EnvironmentalScience&Technology,2014,48(11):6069-6080.
21MinxJC,GiovanniB,PetersGP,etal.A“carbonizingdragon”:China'sfastgrowingCO2emissionsrevisited.EnvironmentalScienceandTechnology,2011,45(21):9144-53.
22KirchlerE.,HoelzlE.,KamleitnerB.Spendingandcredituseintheprivatehousehold.TheJournalofSocio-Economics,2008,37(2):519-532.
23WorthingtonS.,ThompsonF.M.,StewartD.B.CreditcardsinaChineseculturalcontext-Theyoung,affluentChineseasearlyadopters.JournalofRetailingandConsumerServices,2011,18(6):534-541.
24RubaszekM.,SerwaD.Determinantsofcredittohouseholds:Anapproachusingthelife-cyclemodel.EconomicSystems,2014,38(4):572-587.
25KirchlerE.,HoelzlE.,KamleitnerB.Spendingandcredituseintheprivatehousehold.TheJournalofSocio-Economics,2008,37(2):519-532.
26叶光亮、邓国营、黎志刚:《个人住房贷款行为与房贷调控的有效性分析》,《经济研究》2011年第S1期。
27WorthingtonS.,ThompsonF.M.,StewartD.B.CreditcardsinaChineseculturalcontext-Theyoung,affluentChineseasearlyadopters.JournalofRetailingandConsumerServices,2011,18(6):534-541.
28廖理、沈红波、苏治:《如何推动中国居民的信用卡消费信贷---基于住房的研究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13年第12期。
29熊伟:《短期消费性贷款与居民消费:基于信用卡余额代偿的研究》,《经济研究》2014年第A1期。
30朱信凯、刘刚:《二元金融体制与农户消费信贷选择---对合会的解释与分析》,《经济研究》2009年第2期。
31LiR,ZhuX.EconometricanalysisofcreditconstraintsofChineseruralhouseholdsandwelfareloss.AppliedEconomics,2010,42(13):1615-1625.
32LiR.,LiQ.,HuangS.,ZhuX.ThecreditrationingofChineseruralhouseholdsanditswelfareloss:Aninvestigationbasedonpaneldata.ChinaEconomicReview,2013,26:17-27.
33陈东、刘金东:《农村信贷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基于状态空间模型和中介效应检验的长期动态分析》,《金融研究》2013年第6期。
34孙文章、李延喜、陈克兢:《消费金融公司与地区居民消费的关系研究---基于双重差分模型的估计》,《中国软科学》2014年第7期。
35CoulibalyB,LiG.DoHomeownersincreaseconsumptionafterthelastmortgagepayment?Analternativetestofthepermanentincomehypothesis.TheReviewofEconomicsandStatistics,2006,88(1):10-19.
36王江、廖理、张金宝:《消费金融研究综述》,《经济研究》2010年第S1期。
37RubaszekM.,SerwaD.Determinantsofcredittohouseholds:Anapproachusingthelife-cyclemodel.EconomicSystems,2014,38(4):572-587.
38廖理、沈红波、苏治:《如何推动中国居民的信用卡消费信贷---基于住房的研究视角》,《中国工业经济》2013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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