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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扛着文学如我的棺椁,如我的哀伤,如我的厌恶.
——洛扎诺夫
兄弟们,让我们庆祝自由的没落,
这伟大的阴郁的岁月.
笨重的罗网布满了
沸腾的黑夜的水域.
你正进入湮没的时代,
哦太阳,哦法官,哦人民!
——曼德尔施塔姆
一、
在苍茫粗砺的黄土高原上,忽然响起豪迈粗犷的信天游,云团一般的羊群缓缓地在荒凉的山腰间移动.一种苍凉劲健的美感,就像牧羊人酱紫色的皮肤和淳朴的笑,一瞬间攫取了远游者的心魄.然而,一声清脆的鞭响带着凌厉的劲道,惊醒了他的遐思.他看到一只试图离开牧羊人路线的羊,乖乖地回到了羊群中.远游者悲哀地注视着那只低头啃草的羊,它为什么没有勇气闯过一时疼痛的虚伪震慑,去自由地寻觅肥美的水草呢?即便在这个过程中饿毙,甚或丧身于狼口,但它毕竟真正自由地选择过、生活过.他联想到自己的未来,下决心避免成为一只羊群中毫无个性的羊,为了哪怕是一种纯粹幻想的目的,突破生活的重压和限制,去自由地寻觅无法预测的生命真谛.
这是我进入大学中文系的第一天,我的一位师兄心潮澎湃、神采飞扬地讲述的他刚刚远足归来的体验.他告诉我们,无论我们是主动还是被动地选择文学,都应该感到幸运,它最终会成为我们追求自由的价值依据.他的听众只有五个人,其中包括我,我不知道当时有没有真正听懂,只记得那一席话让我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两年以后,那位师兄考研失败,留在学校某个职能部门做秘书.我经常看到他在办公室里满脸堆笑,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地忙碌;谦卑地聆听领导的讲话,并认真地作笔录;面对陌生的学生,自得地使用自己卑微的权力.我不知道有多少回,莫名地产生难以遏制的冲动,想去问问他:你现在算不算羊群里的羊?你何时再“去自由地寻觅无法预测的生命真谛”?但我终于没有问,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诘问别人的勇气,已经约略感知到言说的虚妄和现实的残酷.堕落的自由之翼,毫无文学带来的高贵和悲壮的美,它是那样的粗鄙,甚至有些狰狞.
如今又是三年过去了,我已经在大学中文系有六年了.在生存的巨大惯性的催逼下,我苟延残喘于“文学研究”的道路上.这条路到底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我已经丧失了清醒的判断能力.我唯一知道的是,跋涉在这条崎岖不平、云烟氤氲的征途上,可能会离文学越来越远,远得让我无奈地心痛.而且,无论多远我都不可能再把文学像垃圾一样抛弃于荒野,它成了我摆脱不掉的重负,对于我的心灵来说成为永远的蛊惑和永远的创痛.所以,即使形式上挣脱了文学的“束缚”,我也已经不可能坦然接受生存对我的挤压,而是失落、空虚地踟躇在无名的荒原,成为新的“零余人”,为寻找一种内在的宁静和从容,形同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浪子.我常常在黑夜的梦魇里,邂逅我身边挣扎沦落的文学心灵,那像眼泪一样熟悉的痛苦的面孔,在狰狞、邪恶的欢呼声中慢慢隐去.文学成了很多人的权力场和稻粮谋,同时成为更多人的祭坛.我扪心自问,我是那些文学心灵之一呢?还是戕害和侮辱文学的自由属性和文学心灵的自由追求的刽子手呢?或者是这两者的痛苦的混合物呢?我六年的大学文学教育到底把我塑造成了怎样的人?我和文学的关系、和它对自由的深刻诠释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矛盾的张力中呢?难道我除了自嘲和认同文学难堪的境遇之外,别无它途?我痛恨自己没能成为一个冷漠而自足的看客,而是慢慢沦为一个靠戕害文学、阉割文学求生的人.我梦到鲜血像雪花,带着冰冷的诗意飘落在腥臭的纸页间,我的左手是文学的头颅,右手是我的头颅.
如何摆脱这种困境,如何祭奠那些曾经挚爱文学却不得不离开它或背弃它的文学心灵?如今关注大学体制、大学人文传统的研究,蔚为大观,俨然成为一种显学.这些研究提供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其中有一些涉及到文学教育的问题,但是这些连篇累牍的文章,在表面的热诚之下,总是空洞、冷漠的学院式的空疏之谈,高头讲章背后,实际说明了有些学者根本不了解大学生在现有教育体制下的真实体验,缺乏一种“真诚”的感同身受,总显得隔靴搔痒、“太关宏旨”.其中部分人只是眼前一亮,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又发现一个学术处女地.他们已经不习惯去关注心灵,而那些饱蘸着苦痛的文学心灵却无力或“无暇”(忙于改变自己去适应生存)去发出自己压抑已久的呐喊,等到有“力量”和时间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呐喊了.那些被忽视、被认同的现象,继续啃噬着一个个已经饱受摧残的文学心灵,当他们独自面对孤独和黑夜时,谁来告诉他们路在何方、希望何在?难道我们只能任由时代粗野地裹挟那些脆弱的个体?我想把这一切表达出来,可我自知没有这个能力,关于文学的每一种苦痛都属于个体,是每一个热爱文学的人饮不尽的苦酒,它的深刻和浩淼是我无法把握的.但那种饱受煎熬却难以舍弃的痛苦是相通的,那些外在的压力和折磨是相似的.尽管我对言说和宣泄始终保持着戒备,但我也清楚,那给不幸者带来快乐和安慰的“耶利哥的玫瑰”(蒲宁),只有遇到水,才会“萌发小小的叶子,开出粉红色的花朵”.否则,它就只能是“干枯、灰黄、毫无生意”.也许,我的倾诉不足以催生新的活力,只能是化作一缕蒸汽,重新沦为廉价的空气.生活的固有逻辑会碾碎或同化任何形式的反抗,何况,还有为了自由作出的强有力的反抗吗?我们在没有学会呐喊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于沉默;在没有懂得反抗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于顺从;在还不知道自由的内涵的时候,就认同了那无往而不在的枷锁.
二、
在“五四”以来的历次反抗专制和压迫的学生运动之中,承载着大学文学教育的中文系,总是最先、最强烈、最主动地发出自由的呼声.这就是文学内在的自由属性的伟大召唤,尽管它未必会在短时期内给追求自由的社会带来某种良性的发展、给那些以此为信仰的人带来幸福,但是它最终指向一个伟大的目标——“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如果这一目标过于“庞大”和抽象,那能够自由地思想、自由地发展、自由地发表自己的意见的自由的直觉,也应该成为一个个文学主体的本能.可是,象牙塔破碎的彻骨的伤痛是从中文系开始的,这个承载着一个大学人文传统的价值主体.在商业性的功利主义原则下摇摇欲坠.它试图抛弃过多的古董和遗产来改变自己尴尬、恶劣的存在生态,其中自然包括“自由”这一只能带来过多动荡和不安定的价值理念.或者说,学院体制始终从本质上对自由怀着深深的戒备心理.一个人在其中浸淫越久,就会越对保持自由失去信心,也许在未懂得自由之前,或还未把自由深深地镌刻在心灵上的时候离开它,结果会更好一些.但是那些善良却又无力的师长,还在教授“可爱”又可疑的文学,有时候,你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和指引,但同时又不得不说服自己离开它——带着无奈的伤痛. 经常听到某些的老师的感叹,他们说,在他们的时代,高考成绩最好的学生都争先恐后地涌人中文系,可是现在呢?全涌向了计算机、外语、金融、法律等等更容易找到好的工作的专业.本科的时候,宿舍里的五个人没有一个是自愿来到中文系的,三个选择的法律,另外两个则是国际贸易,而班里其他同学的情况也大致如此.这一批强扭的瓜被无情地“抛弃”在中文系,“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是可想而知的了.有点本事的,靠各种形式的“活动”调到别的热门专业,一身轻松地离开中文系.其余的人只能苦心经营,常常为了几个班干部或党员的名额,勾心斗角,争得你死我活;或者,拼命学习英语,为了六级证书、为了TOFEL和CRE;还有各种计算机的等级考试等日益紧张的就业形势造成的无法回避的生存阴影,常常徘徊在我和同学们的周围,这种不单属于中文系的无奈的境遇,时刻阻挠着一种文学信仰和热忱的形成.大学沦为“岗前培训班”和“职业技术大学”,中文系当然也不能避免.中文系仅仅是一个跳板,得到学历以后,中文系毕业生的“万金油”作用充分发挥,只要报酬好、前途好,没有什么职业不可涉足,文秘、宣传、记者、编辑、公务员(大学生趋之若骛的现象值得深思)、老师、推销员等在如同大跃进时期“放卫星”似的大学扩招运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大学生就像是通货膨胀时期的货币,日益贬值,他们已经没有理由把自己命名为精英,而是自嘲为“欲作奴隶而不得”.即便是披挂上眼花缭乱的证书,你也未必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于是各种借助于权力和灰色交易的“活动”盛行,一个学生的工作和前途往往就是一个关系网的运作.也许,腐朽和不公正并非无处不在,但在大学生脆弱而敏感的心灵里迅速膨胀和蔓延,生存的焦虑促使他们把这个社会的痼疾想象成不可治愈的顽症,除了顺应它,一个个体没有与它抗争的能力和必要.要么在认可社会盲目的人才标准的前提下,疯狂地投入到捞取各种形式的求职“硬件”之中;要么参透社会潜在的游戏规则,渗透到权力和利益的核心,用以保障自己未来生活无忧、前途无量,至于会放弃和牺牲什么价值则无足轻重.后者尤其可怕.一个人、一个群体的的相对纯洁,越来越因为特殊的“境遇”,而不是心灵的笃定和信念的支撑.换句话说,一个人义愤填膺地谴责官员的腐败,并不说明他得到同样的位置、遇到同样的机会能清正廉洁.大学生带着这样的心态进入社会,会给这个亟待“发展”的社会带来什么?如果仅仅是带来“知识”,而不附加现代民主社会所需的可贵的价值观念,那么后果将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和悲观.当然,莘莘学子的蜕化并非是风平浪静的过程,没有人在夜晚无法入睡的时候,愿意倾听他们在宿舍夜话中表达的困惑、烦恼、愤懑、忧虑,没有人认真观察他们在焦虑的驱使下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嚎叫和做出的几近丧失理智的行为.而在中文系,这个过程就更加复杂.一方面感受到文学特有的魅力带来的审美的从容和自由、接受一个个伟大的文学主体传达的可贵的信念和价值,另一方面,残酷的现实又时刻提醒着这些价值和信念的“无用”,甚至“有害”.承担前者,不可避免地面临更多的生存压力和逼仄的生存空间;接受后者,又常常无法逃避灵魂的逼视和拷问.煎熬和踌躇的激烈程度因人而异,从来就只把自己当作中文系的过客的学生,自然会避免这些“无聊”的痛苦,而那些受到蛊惑、“冥顽不化”的人就陷入纠缠不休的折磨了.在这样的时候,也许应当期待学校和老师的适时的教育和引导,但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罗素说:我们首先应当了解我们想培养的人的类型,然后才能知道进行什么样的教育为好.在中国的大学,要么前后是脱节的,冠冕堂皇的宣讲常常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