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信”的猝死及其教训

2001年12月2日美国能源业巨子“安然”宣告破产，创下美国上最大一起破产案。这一事件立即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作为安然审计师的安达信（AA）也受到频频曝光。2002年3月14日，美国***以“阻挠调查”为罪名对AA销毁安然档案提起刑事诉讼。经过激烈辩论，美国联邦法庭于6月初裁定AA的罪名成立。8月底AA***停止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再也无法叱咤于国际舞台。“五大”变为“四肥”（FatFour）。本文旨在AA猝死的来龙往脉以及会计职业界应该汲取的教训。一、审计失误80年代中期，会计业的竞争使审计收进呈下降趋势，事务所开始将留意力转向治理咨询。到了90年代，审计同治理咨询之间的收进差距日益明显。安达信咨询（AC）是从AA分离出来的，但收进增长远远超过AA.90年代后期，AC每年要向AA支付2亿美元的利润，这使AC的合伙人深感不快。同时，利润又驱使AA建立起自己的治理咨询部分。这不仅违反了双方的分工默契，而且形成了一定的竞争。1997年AC向设在巴黎的国际商会提出了离异的要求。2000年8月，国际商会的仲裁实现了AC的愿看。AC独立后，AA的收进压力陡增，从而进一步刺激了其对咨询业务的欲看。以威斯特治理公司（WM）为例，AA既是它的审计师，又为其提供治理咨询。1991年至1997年，WM支付给AA的审计费共计750万美元，而咨询费（包括税）则为1180万美元，这还不包括支付给AC的600万美元咨询费。从1991年起，WM的审计由合伙人罗伯特。阿吉耶负责。此前，他是AA的市场部经理，负责向审计客户倾销治理咨询。同年，WM将AA的审计费封顶，而对咨询费则网开一面，视咨询服务的增加而进步。例如，AC为WM提供“战略审议”，收费为370万美元。SEC（美国证券委员会）的调查显示：在WM同审计师发生分歧的情况下，总是AA做出让步，而决策又经常来自于最高治理层。媒体指出：丰厚的咨询收进使审计师丧失了挑战治理当局的勇气。安然事件使AA面临60多项赔偿诉讼，主要来自投资者和养老基金。1997年AA的审计客户WM公布对其1988至1997年的财务报告进行调整，调整金额创下了美国历史最高记录。由此，AA受到了700万美元的罚款。WM已于2002年1月宣告破产，其股东对AA索偿2.2亿美元。亚利桑那洗礼者基金于1999年11月宣告破产。2002年3月1日AA答应赔偿该基金会2.17亿美元，创下当时“五大”赔偿的最高金额。但是，3月底AA又公布无法兑现这一赔偿，原因是其保险公司已因这一赔偿而陷进破产。前不久，AA还以1.1亿美元了结了桑比姆公司的赔偿诉讼。而AA的另一个破产客户——全球通公司也正在受SEC和国会的调查。2002年7月世通公司宣告破产，取代安然成为美国历史上的最大一起破产案。世通公司的会计丑闻又同AA有干系。无独占偶，澳大利亚的HIH保险公司不久前创下该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案，其审计师也是AA.二、刑事起诉2001年10月，在SEC公布对安然进行调查后，AA的休斯敦事务所竟将几千份有关安然的档案材料放进了文档粉碎机。***为之哗然。AA芝加哥总部提出：这是休斯敦事务所所为。2002年初AA将负责安然审计的资深合伙人大卫。邓肯除名。而大卫。邓肯则申辨：这是总部的授意。在初步调查的基础上，***于3月14日对AA提起刑事诉讼。值得夸大的是，***的起诉是针对事务所而不是具体当事人，其后果将严重危及AA的生存。假如仅仅是赔偿和罚款，AA还有可能生存下来，由于它仍有巨大的赢利潜力。而***对AA的刑事诉讼，则如同釜底抽薪，使其赢利能力大受打击。这一点最明显地反映在AA对安然的赔偿计划上。2002年1月中旬，AA向安然的股东、债权人和雇员提出了7.5亿美元的一揽子赔偿计划，但遭到了拒尽。在***提起刑事诉讼后，AA很快将赔偿金额拦腰一刀，减至3.75亿美元，其后又进一步降到3亿美元。《时报》的分析提出：***对AA的起诉如同一纸“死刑判决”。据《纽约时报》报道，SEC曾要求AA支付5亿美元的罚款。这一金额相当于AA过往5年从安然所得收进的两倍。据称，罚款将通过一个政府基金，用于赔偿安然投资者的损失。SEC主要是利用了其102e规则迫使AA就范。根据该规则，SEC有权取消有犯罪记录的事务所从事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毫无疑问，AA的生存离不开上市公司的审计。据报道，尽管双方对罚款金额尚有约1.5亿美元的分歧，但谈判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AA也表示要从此将审计与治理咨询严格区分。但是，在***公布对AA提起刑事诉讼后，AA同SEC的谈判即告流产，由于刑事诉讼使这一谈判失往了意义。***表示：不起诉AA会传递一个错误信息，即违法者可以通远法外。一旦刑事罪名成立，AA将由此失往上市公司的审计资格。***也曾试图同AA“私了”，即***暂时撤销起诉，以观后效。而AA则公然认错，并保证下不为例。双方就这一方案进行过接触。但是，公然认错也会使AA失往在一些州的执业资格。例如，康涅狄格州和佛罗里达州都自行调查AA在安然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公然认错还会给AA的保险公司提供拒尽理赔的依据。美国联邦法庭对AA一案的判决耐人寻味。***指控AA有预谋地销毁档案材料。但是，陪审团定罪的证据却并非来自控方。出人意料，它主要依据AA的公司律师南希。坦普尔所发的内部邮件。这一判例的含义不问可知。AA的辩护律师在裁决公布后指出：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起“公司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