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的猎杀
作者:未知足球部落之根,深植于我们的先祖世世代代以猎捕野兽为生的原始时代。几乎整个人类演化史都发生于狩猎时代,那时对猎物的追逐并不是一项体育运动,而是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狩猎活动塑造了我们,并从基因上让我们成为今天的样子。
农业革命之后,城市扩张紧随而至,大型城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不安分的游牧部落没有了野外运动的空间,也再无希望享受狩猎的快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古罗马人想了一个办法,它对后来足球部落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意义:他们完成了一项伟业,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竞技场,也就是罗马斗兽场,这实际上将狩猎活动带到了人们身边。
来自已知世界各个地区的野兽被运到这里。为取悦观众,竞技场内的杀戮极其残忍。在一千九百年前的开幕日,就有五千多只动物被屠杀。这一源自古罗马的习俗至今仍有不少遗风,其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斗牛――它在罗马的竞技场上受到追捧,如今则继续存在于西班牙和其他地方的现代斗牛场中。遍数古代竞技场的血腥运动,这项仪式是当今仅存的“硕果”,但各种迹象表明,就连斗牛也终将为人气火爆的当地足球比赛让步。风靡之源
19世纪20年代,一种新的、更加人道主义的动物观获得了许多支持,最终促成了英国防止虐待动物协会(RSPCA)的诞生。19世纪渐渐过去的时间里,这些动物保护组织日益发展壮大,很快,绝大多数虐待动物的行为也显著减少了。从世界范围来看,竞技场血腥运动的时代实质上已走向终结。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社会趋势应运而生――工业革命方兴未艾,大量人口从田地转移到工厂。两种趋势合在一起,普通民众和城市工薪阶层的戏剧性娱乐方面产成了巨大的真空。一种全新的运动形式即将引爆全球,这是一种不流血的、与动物无关的竞技场项目:球类运动。
在当时,球类运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古典时代,它们的踪迹遍布希腊和罗马,但却从未得到认真对待。
诚然,亚历山大大帝迷上球类运动之时,它们也一度蓬勃发展。脚力出众的亚历山大大帝原本更热衷于田径运动,但他的对手们总是故意输给他,他只好放弃了跑步,开始转向投掷球体,并以此作为一种锻炼方式,很快就受到了人们的跟风模仿。没过多久,人们就修起了专门的球场,先是在希腊,然后是在罗马。
古人的确遇到了一个技术上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制造弹性良好的完美球体。人们给猪或公牛的膀胱充上气,将其做成轻盈的球体,但它们很容易胀裂;或者往球体里装填头发或羽毛,做成较重的球。
这两种球都不适合节奏快的踢球运动,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古代的球类运动一直被视作不正式的、非竞技性的活动,就像今天我们在度假村看到的沙滩排球一样。
作为非竞技性的锻炼或常规热身练习,这些古代球类运动并没有吸引到多少观众。相比之下,古罗马战车竞赛的主赛场可以容纳多达25万名观众,就连规模最大的现代足球场也相形见绌。
在随后的数百年间,球类运动一直是形式简陋、场面喧哗的非正式运动,丝毫不受重视,也基本没有组织规制可言。它们仿佛一直潜伏着,等待它们的时代来临。终于,血腥运动行将消失,属于它们的时刻到来了。以“追求身心健康”为宣言的英国公立学校们纷纷开始鼓励学生开展各种形式的足球活动。
在哈罗公学和其他某些学校,一种踢球运动流行开来,并逐渐演化成为今天的英式足球(AssociationFootball)。它最初被称为“脚踢球”(socker),到后来才变成“球”(soccer)。而在拉格比公学等地,人们遵循另一套比赛规则,其中用手控球的频率远多于用脚踢球。这套规则就逐渐演变成了当今的联合式橄榄球(RugbyUnionFootball)。这两类运动几乎于同一时期成型:英格兰足球总会(TheFootballAssociation)创立于1863年,英格兰橄榄球联合会(TheRugbyUnion)则诞生于1871年。
在爱尔兰,一种糅合了英式足球和联合式橄榄球、名为“盖尔式足球”(GaelicFootball)的运动逐渐风靡,并于1884年形成规制。在澳大利亚,人们在板球场上开展一种结合了盖尔式足球和联合式橄榄球的运动。它很快就发展成了现代的澳式橄榄球运动,也被人亲切地称为“澳式足球”(TheFooty)。
到了19世纪60年代,有一类足球运动在美国流传开来。但是,许多从蒙特利尔来的加拿大人都热衷于联合式橄榄球,在他们的影响之下,美国人将这种用脚踢球的运动转变成了以手控球,而且允许持球奔走的运动。
在19世纪下半叶的短短几十年间,七种现代足球运动奠定了各自的基础,并且有了固定的规则,且由正式组织实行系统化管理。纵观这七种变体,有六种都遵循着最早的拉格比风格,允许以手控球。只有一种禁止用手触球,那就是英式足球,也正是这种被通称为足球(soccer)的运动,逐渐席卷了全世界。
今?r今日的足球流行于208个不同的国家――几乎可等同于全世界,每到世界杯来临时,其组织机构――国际足球联合会(FIFA)即可骄傲地宣称,在它麾下飞扬的旗帜比联合国的还多。大众“鸦片”
不少作家都表达过一种对足球比赛的政治态度,认为它是资本主义剥削者兜售的一种伪装拙劣的毒品。早期曾有人将宗教视为“大众的精神鸦片”,部分现代主义者也曾以类似的方式解读足球。